蝉时雨

【也青】小姑居处本无郎(上)(abo)

今天晚上发(中)地时候为了查敏感词一不小心把这篇删了,为了补个档再发一遍,看过的同学可以直接戳(中)

小姑居处本无郎(ABO)

       浙江建德诸葛家在异人界里是一个颇为神奇的存在,现存的异人世家不少,细论规模势力大过诸葛家的也有几个,可诸葛家千年来声名显赫如鱼得水人才辈出,其中武侯奇门固然功不可没,但世人更为好奇的却是算卦。


       诸葛家现任掌事诸葛栱在异人界称得上家喻户晓,细究原因不在于他是武侯一脉当家掌门,而是他的姻缘卦无比灵验从不出错。作为窥探天道趋吉避凶的术士一族,诸葛家在算卦之事上本就得心应手,诸葛栱作为个中翘楚,实力自然非比寻常。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已经为一桩姻缘的卦象头疼了很久,并且大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困扰诸葛栱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儿子、诸葛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几十年来唯一学全了武侯奇门的诸葛青。


       诸葛栱与妻子唐婉君的结合堪称爱情范本,一见钟情门当户对,唯一的缺憾就是子嗣单薄。结婚十年才有了大儿子诸葛青,唐氏对这来之不易的孩子万般宠爱,说一句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不为过。待到诸葛青十二岁被族中医生确定将分化为地坤,更是成日茶饭不思唯恐他将来被轻薄欺负,逼得诸葛栱不得已破了不为家人算姻缘的誓。


       内景里的结果很令人匪夷,只有七个字——“小姑居处本无郎”。“这是什么意思?”唐婉君年轻时是典型的文艺女,对李商隐可谓了如指掌,理解一首七言律诗十分简单。难的是这诗的解读应当很悲,诸葛栱却信誓旦旦的表示卦象大吉,是罕见的天定良缘。“应该就是字面意思。”隔壁客厅的电视正播着一部质量一般的喜剧,从小在少林学武的女主向方丈寻问自己的另一半,“你本不该遇见他,可却偏偏遇见了他。”


       虽然影视作品好心的给出了解答灵感,却带来了更大的困惑,如何遇见一个不该遇见的人。问题当下过于送命,不能一蹴而就,诸葛栱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幸好儿子在奇门一途上天赋异禀悟性一流,即便将来遇见那个命中注定的意外,起码不会在术法上吃亏。


       诸葛青正式分化为地坤是在十八岁那一年的夏天,外出月余的诸葛栱回家推开门的瞬间被自己儿子桂花甜酒酿的信息素糊了一脸。值得一提的是,诸葛一族无论坤乾信息素味道大体都跟酒有关,诸葛栱的信息素是度数颇高的古法烧刀子,酒量不好的闻一下就能上头。哪成想自家儿子的信息素居然又软又绵,要不是那股甜香中隐约夹杂着化不开的米酒味儿,诸葛栱都要怀疑这长相心智样样九成像武侯的儿子是个假的诸葛姓。这样也好,万一将来找了个酒量一般的对象呢,刚在武当山喝了三天茶叶浑身不舒服的诸葛栱自我安慰,只要他不看上个天天喝茶还一杯倒的牛鼻子就行。


       诸葛青的命格极佳,出生时甚至惊动避世多年的长辈破天荒为他算了一卦,断言这孩子会是自武侯以来诸葛家最有出息的术士。诸葛青果然没有让众人失望,族中现存的奇门杂学可以按百为单位计算,他是唯一学全并能熟练掌握的。


       诸葛家名门望族背景深厚,诸葛青又有一副清秀漂亮的皮囊,纵然实力强悍的有些过了,也不妨碍从他正式分化为地坤那一天算起,上门提亲的大家小户可以从八卦村排到武当山中间还可以绕龙虎山转三圈。上一个引起如此轰动的还是老天师十个徒弟里最得意的张灵玉,不过天师府一向护短讲究肥水不流外人田,他那九个师兄往山门口一站能吓退大半追求者,久而久之,异人界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觊觎那位龙虎山最受宠的地坤。


       诸葛青毕竟不同于单纯善良的张灵玉,端的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上学期间就唬的一群男男女女前仆后继,这种行为听起来很渣,可诸葛青又极好的拿捏住了其中的尺度分寸,懂礼节知进退,发乎情止乎礼,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显得风流不下流。这样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无奈族中的七姑八姨热情过度,拼了命的牵线搭桥,逼得诸葛青只能以去罗天大醮长见识为由离家出走,躲片刻的清闲。临行前诸葛栱按例给儿子算了个平安卦,没想到吉凶祸福没算出来却意外发现红鸾星动,忙对随行的白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看好这没有半点地坤自觉意识的兄长。


       诸葛栱和妻子不图未来的儿婿家财万贯身负绝学,只要勤奋努力不混吃啃老成天瘫在沙发上就行,上世纪甲申之乱的罪魁祸首——八奇技催生的蝇营狗苟腥风血雨至今还没有完全平息。唐婉君蜀中唐门出身亲眼见证过什么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诸葛一族隐居避世低调行事宁愿独善其身,也并不想在这乱世当中捞到任何好处。炁体源流,通天箓和天师之位于诸葛青来说皆是可有可无,他上龙虎山最主要的目的不过是想涨涨见识,还有见一见那位让自己颇感兴趣的张灵玉。


       谁知还没等跟张灵玉交上手,就败给了武当派名不见经传的王也,自己引以为傲的家传武学在对手眼里简直不堪一击,那初见面时看着懒洋洋一滩烂泥的道士只是那么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却有一种渊渟岳峙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连同周遭的空气,裹挟着令人呼吸加速的凝重气息。


       诸葛家的人向来拿的起放的下敢作敢当,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懊悔辩解的。但诸葛青明白,打败自己的并不只是眼前这韬光韫玉的道士,更是某种不为人知的绝学,那种比术士尊严信仰更珍贵的东西,他称之为真相。


       待到王也冲上来制止自己的时候,诸葛青才发觉由于刚才不要命的举动耗费了大量心神,差一点控制不住信息素任由它在场上扩散。唯一的意外是王道长估计在武当山修身养性清心寡欲多年,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不知道使绊子的对象是个“待字闺中”的地坤,天乾本能的保护占有欲来的毫无征兆。诸葛青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外人如此调戏轻薄,偏这耍流氓的还一脸纯情手足无措仿佛吃亏的是他,真是让人有火也发不出。


      “诸葛青,你看好了。”显像心法能让使用者看到更接近事物本质的东西,那是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世界终结,亘古的生死循环阴阳和合。“身在这奇门局当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由我来制定。”王也之前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漫不经心闲云野鹤,可此时,他敛起了周身的懒散,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锋芒与光华,就像一把韬光韫玉的神兵,乍一现世就令人移不开目光。


       “王也道长,我认输。”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彻底的打败了武侯奇门,却还态度诚恳地向他这个后人表达对自家老祖宗的敬佩之情,身段姿态放的极低,挑不出一丝错。这道士不会出家出傻了吧,诸葛青内心纵有千万头神兽奔腾而过,也不能抬手就打这给足了他面子人的脸。但就这么掀过篇儿去显然不符合狐狸这种动物睚眦必报的性格,“嗯,大红袍味儿的,挺好闻。”诸葛青装作下意识的辨别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成功的让原本功成身退的王也一个趔趄,面红耳赤的好像下一秒脑袋上就能冒起蒸汽。


       居然意外的纯情啊,本以为罗天大醮上碰见张楚岚这种烙上守宫砂的万年处男已经十分罕见,没想到这牛鼻子应该也是个自分化后连地坤味儿都没闻过的童子鸡,这波不亏,况且这大红袍是真挺好闻。


       真正令诸葛青头大的是自家水做的弟弟,小孩子揪着他衣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哥哥,那牛鼻子太可恶了,把你打的屁滚尿流不说,他还勾引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哥哥你就被个天乾欺负了。”教白语文的老师怕不是瓜,学生成语意思都搞不明白还教什么书,不如趁早辞职回家卖红薯,等他回去添油加醋的到处乱说,整个八卦村男女老少都会知道,纵横情场的撩妹国手被个可能连地坤手都没牵过的出家人调戏了,传出去他诸葛青的脸还要不要了。


       “谁被他欺负了?明明占便宜的人是我,你没看那道士整个人都快冒烟了吗??”开玩笑,那王也看上去一副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连信息素都是透着一股性冷淡风的大红袍,要是手上再捧着个装养生茶的玻璃杯,活脱脱就是树荫下乘凉的老大爷,早起还得晨练打两套太极的那种。不过,那人认真起来,才发现真是有一张十分温润清秀的脸,长成那样却出了家,怪可惜的。


       “我告诉你,回去可不准添油加醋的乱说。”有意思,这龙虎山果然来对了。


       “我知道了,可是,青,你笑什么呀?”


       第二天王也对上了传说中炁体源流的继承人张楚岚,场外老早就坐满了想要一睹不摇碧莲被碾压的观众,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王也的身影,该不会昨天有人替天行道把那敢当众调戏地坤的登徒子埋了吧。就在诸葛青胡思乱想脑内跑火车的时候,王也狼狈不堪的冲进了赛场,身后还追着个长发邋遢拎着铁锹试图光天化日行凶的歹徒,那个叫冯宝宝的哪都通员工居然能把王也逼成这样,有前途。


       感情这王也上龙虎山的目的是为了张楚岚啊,合着他诸葛青堂堂武侯传人居然还是个炮灰,还是那种热血少年漫画里第一眼很装13的。可诸葛青搞不清楚这种微妙的不爽到底是因为什么,王也与他二十多年所经历过的其他人都不同,甚至与前来参加罗天大醮的每个人都不一样。王也给诸葛青的感觉是一个简单到复杂的人,就好像站在岸边看脚下的溪流,你可以透过清澈澄净的水流轻而易举的看清溪底的砾石,可你却不清楚能不能从细沙里淘出黄金。就像他口口声声说着尊重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壮举,最终也只是给了身处纷争漩涡里的人一个选择。


       不得不说张楚岚还真是上苍眷顾的主角命,晋级之路在冯宝宝的保驾护航下可谓顺风顺水,而且直到决赛局外人也看不出他的真正实力。可惜诸葛青对决赛的结果提不起丝毫兴趣,张楚岚和张灵玉,一个是徒弟一个是徒孙,不管鹿死谁手,天师之位都还在天师府的控制之下,这个结果对于老天师和龙虎山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况且自打张楚岚上山以来,明里暗里对他那位地坤小师叔十分关注,说不准日后那通天箓还能落到一家人手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万一张楚岚赢了天师府日后可能要在形象代言方面大为头疼。


       不过诸葛青虽然喜欢听八卦却不愿意多管闲事,术士擅断吉凶,诸葛青敏锐的感知到龙虎山即将迎来的灾祸,但他既不愿蹚这趟浑水徒生事端,又带着年幼的白,便早早订了返程机票,也算给布局者多点时间筹备。下山的时候诸葛青下意识的留了个神,正好“巧遇”到了同样准备离开的王也。


        此时的王也又恢复了之前的懈怠模样,举着个半新不旧的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那头的人讲着什么,语速不快,神情也很放松,配合着那双好看眼睛下煞风景的黑眼圈,好像对什么的不在乎。


       他应该在乎些什么,诸葛青心里突兀地冒出这么个念头,就好比多情的人往往最是痴情,王也这样的人一旦有了真正重视的人或事,那必然会赴汤蹈火视若珍宝,而他想亲眼见识一下,因为那一定是一件有趣的事。


       村里人对于诸葛青在罗天大醮里输给武当山野道士的反应各不相同,年长者听闻那娃娃是个天乾后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同辈更有甚者居然到异人圈的网络里人肉王也想要一睹这位壮士的庐山真面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诸葛萌在查到王也底细后火速撺掇了同族的诸葛观诸葛升,兴冲冲的跑到北京去见识那位让眼高于顶的诸葛青都心服口服的高人。俗话说一山更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故步自封夜郎自大这些世家常有的贬义词都不存在于诸葛家的观念里,但一个不光拥有能打败他们一族传世武学的奇门局,还“降服”了族里最骄傲强大地坤的天乾,实在令人兴趣盎然。


       诸葛萌三人走的隐秘低调,饶是精明如诸葛青也是第二天才察觉出不对劲,虽然打心底清楚哪怕再加一倍人过去也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可心念既动便轻易收不回去,幸好诸葛青也不是那种在小事上拖拉犹豫举棋不定之人,当下就定了最近的机票,打了声招呼就离了家。诸葛栱看着自家儿子绝尘而去的身影,不由得生出一种儿子大了不由爹,嫁出去的地坤泼出去的水的惆怅失落感。


       在首都机场拨通王也电话时诸葛青心里难得的紧张了一下,随即就开始自我暗示,他王也被武当除了名,现在也就是个长得不错身手厉害点的富二代罢了,自己作为朋友,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来看望一下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王也来接他的时候身上还残留着高级会所的香槟味儿,“老王你这还俗破戒是喝了多少,不能输给那三个脑子进水的了吧。”诸葛青上大学的时候很是过过一段灯红酒绿的日子,一闻就知道香槟的牌子不错而且价格昂贵,可惜与王也的个人气质毫不相符。王也身上有一种脱节于现代社会的古代名士风度,更适合传统手艺酿成的古法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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